有機護膚品:前途光芒還是危機四伏?

在過去十幾年間,有機護膚品市場一直不斷發展,從當年相對小眾(有機商店),到現在產品在所有銷售渠道都有上架(超市、藥店、藥妝店,當然還有美容院)。

「疫後世界」的美容化妝品將會是怎樣?毫無疑問,對真正天然和環保產品的需求會愈來愈大。 Ursula Schneider/Duplex via Pixabay

毫無疑問,有機護膚品市場增長發展仍然遠未見頂,但面對有時太過樂觀的有機產品鼓吹者和千方百計想將有機特色和價值佔為己有的傳統護膚品行業,我們對這個市場增長還是要客觀看待。

有機認證品牌的大獲成功
Cosmébio有機認證品牌的市場佔有率達到60%
在2020年5月號LNE雜誌有關2020年Vivaness博覽會的文章中,我們提到了2018年度法國有機護膚品市場的最新數據:市場達到HK$71億,即居民人均消費額為HK$100(相比之下,德國的市場達到HK$118億,居民人均消費額為HK$140。)在過去幾年,這個市場在法國的年增長率有約10%浮動。

法國著名的有機護膚品協會Cosmébio在2020年9月29日舉行年度大會(因為疫情而延遲),並公布了最新數據。2019年,協會成員(總共464個)的營業額增長27%至HK$500億。這個數據當然包括新會員,如果按會員企業可比數量計算,增幅高達25%。

其他有機品牌
協會成員的營業額當然只是佔法國有機護膚品市場的一部分,因為還有一些有機認證品牌並不是Cosmébio成員,法國還有其他有機認證標籤,例如NaTrue。另外一些德國品牌沒有通過Cosmébio / Cosmos認證,但它們在法國非常常見,至於瑞士著名品牌Weleda也同樣不容忽略。除此之外還有為數眾多的其他品牌,來自意大利、西班牙、美國、拉脫維亞、以色列等同樣有在法國市場上銷售。

龐大市場
根據Cosmébio統計,2019年法國的市場超過HK$84億,從2004年以來的平均增長率達到11%。擁有Cosmébio認證標籤(從2017年1月1日開始採用Cosmos標準,與德國BDIH、英國Soil Association、意大利ICEA等認證機構一樣)的626個品牌佔法國市場的大約60%。這626個品牌目前共擁有13,161款產品,其中5,089款採用全新Cosmos標準,剩餘其他產品則是在2017年1月1日之前就已經研發生產並登記備案。

大型零售商場:首要購買場所
在15年前,只有少數的消費者對有機護膚品感興趣,行業開拓以生產商及以有機商店為主的積極經銷商;但時至今日,所有人的眼光都投向了這個市場。有機市場遠遠說不上是主流市場,在市值高達約HK$1,060億的法國護膚品市場之中,它只佔10%不到。但正如上文所述,市場持續穩定增長;相反,傳統護膚品市場卻停滯不前,甚至輕微下跌(根據某些統計數據,2019年底下滑1.2%,2018年底下滑3%)。

有機護膚品也從有機商店的小眾銷售渠道逐步擴大至更大的銷售渠道。此外,正如顧問諮詢公司Senseva的市場調查報告(2020年9月29日舉辦的Cosmébio大會也公布了這個調查報告*)結果所顯示,37%的有機護膚品消費者第1次購買是在大型零售商場(大型和小型超市)。有機產品專賣店只為列第2(21%消費者的購買場所),其次是藥店和藥妝店(13%)、互聯網(10%)、化妝品店(6%)、直銷生產商和直銷市場(各佔5%)。美容院排名最後,僅有4%的消費者是在美容院首次購買有機產品。對於新消費者(消費年限少於2年),大型零售商場仍然是排名第1的購買渠道,比例達到45%,相比之下有機商店只有14%。其他消費渠道的差別則幾乎不太明顯。因此現在的大型零售商場吸引了愈來愈多的有機消費者,此外,大部分的大中型連鎖超市都擁有自家有機品牌。
*2020年8月底至9月初期間對1,009人進行的網上調查

有機護膚品消費者
90%的有機護膚品消費者同時也是有機食品消費者,70%則同時有機家居清潔產品消費者。我們還發現:這些消費者同時也積極參與零垃圾、可循環再用包裝及使用本地成分的產品等環保概念。有機護膚品消費者平均年齡下降(42歲),61%是女性,39%是男性。女性在互聯網的購買比例大於男性。較高的社會及職業階層更多轉向有機商店消費,而65歲以上人士則多在大型零售商場購買。

對有機護膚品發展太過樂觀?
同樣是根據Cosmébio公布的Senseva 2020調查報告,現在50%的法國人會購買有機護膚品,而在2016年的調查報告中這個比例只有31%,增幅高達61%。另外52%的受訪者表示增加了購買有機護膚品的預算,從2016年的HK$280增加至2020年的HK$370。

但如果再進一步認真地分析,這些令人鼓舞的數據卻仍然須要我們冷靜看待。實際上,這裡談及的是在過去12個月至少購買1件有機護膚品的法國人。當然,這完全沒有改變這些令人鼓舞的比例增長,但具體而言,1年內購買1件,甚至2-3件有機護膚品是否能夠令這些人成為有機護膚品的「真正忠實消費者」?我們每個人都可以自行計算:沐浴露、香皂、洗面乳、洗髮水、護髮素、護手霜、彩妝產品、剃鬚膏等,我們每年購買的護理和潔膚用品有幾十種之多。在我們看來,當每個人每年購買的護膚品至少40-50%(這當然是主觀估算),甚至至少80-90%是有機護膚品時,有機(認證)護膚品才是真正的「深入民心」,購買者也才成為真正的忠實有機護膚品消費者。因為即使100%的法國人1年內只購買1-2件有機產品,坦白而言我們很難說有機護膚品已經大獲全勝。

首要購買考量:成分
Senseva 2020調查報告揭示的另外一點就是:有機認證標籤並不是首要購買考量。只有31%的消費者是以此為準則(相比之下2016年是42%),頗低於成分因素,後者是46%受訪者的首要考量(高於2016年的34%)。

清潔美容(Clean Beauty)
在最近幾年,特別是過去一兩年間,我們看到Clean Beauty盛行一時。它被包裝成為有機認證護膚品的一種「更清晰」替代方案。有些女性時尚美容媒體甚至經常鼓吹:面對有機護膚品技術標準(例如Cosmébio / Cosmos和NaTrue等主要認證標準)的「複雜性」,Clean Beauty有助消費者更加方便辨別「健康和環保」護膚品。這完全是一個謬論。對於新手而言,雖然有機認證標籤的某些細節會有時會顯得複雜,但相反Clean Beauty卻沒有任何技術標準(也沒有經過任何獨立機構的認證),每個品牌(例如化妝品連鎖店)都是各自採用自己的標準!

有機和/或天然護膚品消費者,愈來愈不把有機認證標籤視作主要購買依據,取而代之的是被視為「清潔」(安全可靠)的成分表,我們認為這對於「全方位追求倫理道德」的真正有機護膚品行業是小巫見大巫,真正的有機護膚品行業並不只滿足於排除那些最為媒體關注的有風險成分。無論是對於有機品牌還是Clean Beauty潮流的鼓吹者而言,這都是潛在的不利因素。這些鼓吹者是現有市場的主要參與者,通常都是一些跨國大企業,它們在廣告宣傳方面擁有很大的影響力,遠超過有機認證品牌。我們還不要忘記2017年底出台的ISO 16128標準,它引入了倍受爭議的天然護膚品定義,受到了有機護膚品行業各大協會的一致批評。

因此在我們看來,有機護膚品的發展並不是一路綠燈。它們更多是面臨著閃爍黃燈,這意味著危險重重。

「疫情後」的有機護膚品行業將會如何?
現在各行各業都在討論「疫情後世界」。自從2020年春季Covid 19疫情在全球爆發以來,愈來愈多人都在考慮重新審視社會的運行方式,包括健康、環境、團結及其他各個方面。現在還很難斷言這個公共衛生危機是會進一步強化還是削弱有機產品消費(包括有機食品和有機護膚品)。但初期經濟指數顯示與健康和環境有關的指標均有增加趨勢。因此有機消費市場將會保持繼續增長。

「疫情後世界」的美容護膚產品將會是怎樣?毫無疑問真正的天然和環保產品需求愈來愈大。在此情況下,不能再只有權宜之計或半真半假,鼓吹90%和95%的有機天然產品,就是讓10%或5%的非天然成分蒙上陰影,隨著科學知識的發展,這些非天然成分將來有可能暴露出它們的缺點和局限性。沉迷於ISO 16128標準和Clean Beauty所代表的漂綠(Greenwashing)潮流,在我們看來並不是尊重消費者的最好方式,這也是我們一直所強調的。很多消費者對於產品天然性的論據並不敏感,他們願意繼續購買傳統護膚品生產商稱為有機的產品,這當然是他們的權利。但對於那些希望擁有真正天然、全方位公平貿易和環保概念護膚品的消費者,我們卻不應該向他們推薦一些並沒有從本質上符合他們真正需求的產品,這些產品只是部分借用天然有機概念,同時仍然含有(即使是相對少量)部分倍受爭議且不被專家認可的成分。這樣產生的混淆有可能會令到這些有機消費者失望和不信任。一旦他們意識到這一點,他們就不會原諒品牌和經銷商。

認證標籤:信任保障
毫無疑問,有機護膚品是未來的發展之道,這是我們美容師所不能忽略的,眾多美容師在幾年前也早已認識到這一點。但正如前文所述,我們不能夠通過半真半假的概念來滿足消費者的需求。雖然市場上一直存在未通過正式官方認證,但成分無可挑剔的產品,而其生產商也一直致力於打造可持續和環保理念。但要取得消費者的信用,最簡單就是選擇取得有機認證的品牌。不要忘記,它們的質量在大多數情況下並不比傳統護膚品差。所謂的漂綠只不過是滿足於借用現有的潮流東風,未來的消費趨勢是真正天然甚至有機產品,需求日趨增長,而不只是一個美麗的營銷故事。你的顧客正在追求天然有機,抑或是將會追求?無論如何,你都須要推薦不會令他們失望的產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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